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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一章 杨过受命

    许久,黄蓉一行人归来,郭靖见着杨过不在其间,不由诧道:“过儿呢?他上哪去了?”

    武修文刚刚被杨过无视一回,正有些恼头,此时听得郭靖询问,抢先回道:“师父,杨过见你们有要事要谈,就跟过去了。我们怎么劝也劝不住。”这数日来,他们哥俩被各路英雄追着捧,哪曾受过这等气,说话间不免又添油加醋的多了杨过好多不是。

    陆无双见着武修文如此没用,心下不屑,但杨过这一路上也没给她好颜色,是以也便懒得理武修文如何造谣了,并不替杨过说话。郭芙见着母亲回来,连忙迎上去搂着黄蓉胳膊,娇声道:“娘啊,小业子说了什么事?”

    黄蓉正在奇怪着杨过怎么就得罪了这几个小孩了,让武修文把他说得如此不堪,便是小时与他最为交契的陆无双也不替他说话,对郭芙的问询便也不放在心上,只奇怪着杨过为何看向自己的眼神隐隐带有敌意,黛眉不由微微皱起。

    郭靖听得杨过只是少年性起,跑过去偷听了,虽觉得他这般做很不应该,却也不放在心上,见女儿又在撒娇问不该问的问题,不由肃着脸对郭芙斥道:“芙儿,你可知道你这次偷跑出去,误了你大师兄多少事!”张迁素来敬重秦业更甚于鲁有脚,方才在谈话中听得郭靖问及秦业的事,知道秦业自北上中原以来已有三年多没有回来见过他的恩师,便自作主张的将秦业现下的处境夸了几倍说。郭靖又是认得秦一的,这会见了他废了一臂,也是与郭芙大有干系的,不由对郭芙的莽撞大为恼火起来。

    郭芙原本在跑出去时,也是知道了定要受父亲责罚的,这会迅雷霹雳真的来了,便也慌了,急忙闪到黄蓉身后,啜啜的半天不敢出声。

    放郭芙出去,原本就是黄蓉的一个策略,为秦业“减负”用了。然而此事极秘,便是郭靖,因为他一直忙于英雄大会事宜,对此事也插不上手,黄蓉便也没让他知道,省得他瞎担心。这会见着女儿求救,黄蓉心头不由一软,差点就要开口替女儿讨起情来,但她也知道郭芙素来娇纵,若是让她知道了实情,只怕要更加得意了,便也开口道:“芙儿,你这次确是莽撞了,你大师兄原有大事要做,这次为了让你能平安回来,误了好多事。刚才便为了一件重要了事,他人本已到了大胜关前,又回北方去了。”

    郭芙闻言一呆,怎么也想不到母亲也会为这事责怪自己。她与秦业呆在一起的那几日,也只知道秦业有好多手下,一个个办事得力,却也不知道他们具体都在忙些什么,且秦业与手下人谈事时,从来都吩咐她呆在一边不得跟过去。郭芙也知道秦业责任重大,心虽好奇,但她素来听服秦业,见秦业说这事时神情认真,她虽是顽皮,倒也不会跟秦业在这事上讨耍。只不知道自己一直呆在秦业身边,哪还会误了他什么事?听得父母责怪,心内自然不服,噘差点嘴道:“我一直跟在小业子身边,哪里误着他了?便是他说要去做事,我也没拦着他。”

    郭靖听得女儿尚不知改,心下更恼,虎着脸道:“你还不认错!若不是蒙古人以你为饵,业儿又怎么会放下手中大事被蒙古人找出来!这位小兄弟跟着业儿几年,从不曾伤损过一丝一发,这次若不是因为你,怎么又会断了一臂!”郭靖越说越觉得女儿太过叫人失望,忍不住的捋起袖子向郭芙逼来,便要给她一顿教训。

    一旁秦一听得郭靖说及自己,“卟”了一声便即跪倒,拦住郭靖前头道:“郭大侠言重了,是秦一自己学艺不精,着了小人暗算,与大小姐无关的。”

    郭靖也知秦一只是秦业的一个仆人,但他素来待人诚恳,从没架子,且大家俱是抗蒙,何来大小之分?便是街头一个无名的叫花子,他也拿那人当是自家兄弟一般,哪会受他如此大礼,连忙把秦一搀扶起来好一番谦让。

    郭靖素来口拙,但这次说出了这两件事却都是最明摆着的,一点即明。郭芙自也是明白的,她私自跑出去,除了恼秦业一去不回之外,便也在于外人将传得秦业如何如何的英勇无敌,她心内有些不服气了,也想去北方杀几个鞑子威风一把,顺便给秦业帮上一把,省得秦业老是老是瞧不起自己。这会听父亲如此说,自己却是好心办坏事了,不由大是委屈了起来,眼圈一红低下头来。

    黄蓉见得女儿如此模样,抚着郭芙的背轻笑道:“芙儿,业儿可是有怪你了?”

    郭芙脸上一热,微微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黄蓉看在眼里,轻叹一声,笑道:“乖女儿,业儿舍不得怪你,你可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了。你可知道,业儿这次独自留下断后,遇上了一个高手,也受了一点伤。”

    郭芙闻言心头一紧,抬走头业抓紧了黄蓉的胳膊急道:“他受伤了?重不重?……”

    黄蓉面上慈和,心内却在发苦,轻笑着在郭芙手上轻轻一拍,安慰道:“业儿只是受了点小伤,现已无碍了,这次没能跟你们一起回来,却是因为他还有重要的事要办。”略一顿,看着郭芙面上一松,又道:“芙儿,你也该懂事些了,业儿在外不容易,你该好好帮帮他的。”黄蓉此时这般说话,便似慈祥的母亲在送别临出嫁的女儿一般,谆谆教导昨日还在淘气的女儿如何做一个合格的贤妻良母。她也已看出来了,女儿之于秦业早已情根深种,不可自拔了。然而秦业走了又是比自己丈夫郭靖更为凶险错杂的一条路,此次郭芙外出虽是自己的算计之内的事,若是她日后还是这般性情,难保要出大的漏子了,由不得自己事先不给她提个醒。

    听着母亲这一句“你该好好帮帮他的”,郭芙不由颊上发烫,心知这是母亲应允了自己的事,心中的那丝不安飞上了天外,伸手便猛给母亲挠起痒来,嘴里大叫着不依,心下却自甜蜜着。她虽是还不知道应该具体怎么“帮他”,但每日见着母亲为父亲分忧劳累,往日看在眼里没放在心上,这会,可得学着点了。

    黄蓉推挡着淘气的女儿,轻叹一声,做个好母亲真不容易!

    一旁了武家兄弟和陆无双,听着她们母女谈话嘻闹,或是失落或是羡慕,一个个扭头看向一旁,不敢打扰这对母女的交心。

    此时杨过也走了回来,他故意晚上郭靖他们半拍,非是怕被人指责自己偷听,以武家兄弟的性情,想是早早就跑过去告密去了,只是不想太过招摇了罢。

    果然,一见杨过出来,鲁有脚和张迁是不认识他的,虽知他是郭靖的侄子,秦业的兄弟,却也为他的这般失礼行为,面上不太好看了起来,一左一右的各自拿着怪眼看他。而武家兄弟则是一脸幸灾乐祸,陆无双眼神却是有些复杂的。杨过对众人的表情直接无视,向郭靖淡淡道:“郭伯伯,我们快走吧,我姑姑在大胜关,我想早点见着她。”

    郭靖对杨过的态度并不放在心上,听得他问及小龙女的事,想起秦业说过了他在全真教所受的委屈,心下又大怜了起来,不由歉道:“过儿,你在全真教的事,业儿都跟我说了。当年郭伯伯一时不察,让你受委屈了。”

    杨过没曾想郭靖会这样说,低着头转向了一边,淡淡道:“这事不怪郭伯伯,再说若不是全真教那些臭道士,过儿也不会遇着我姑姑了。我姑姑待过儿极好,过儿知足了。”全真教的人确是将他们对郭靖的嫉妒撒气在了杨过身上,不过要杨过再将当年在全真教受了罪推委到郭靖上面,他却是做不到了,毕竟,当年郭靖也真了是为了他好。

    郭靖听得杨过这般说,心内欢慰,笑道:“过儿你能这般想,郭伯伯很高兴。龙姑娘武功高强,为人又甚祥和,能得龙姑娘为师,也是过儿的福份。”

    杨过听得郭靖夸及小龙女,心内也自欢喜。一旁黄蓉看着杨过有些言辞闪烁,不怎么敢直面郭靖的眼神,轻笑道:“过儿,刚才我们的话,你可是听着了?”她这话一毕,周遭空气不由便有些凝重了起来。

    杨过也不辩驳,微微点了点头。一旁张迁不由眉头大皱,与鲁有脚相视一眼。

    黄蓉笑道:“你素来聪明机警,此事既然让你知道了,反正你在大胜关这几日也无甚事做,便就替你郭伯伯多加留意这事如何?”

    郭靖也点了点头道:“是的,业儿每常夸你天资过人,古墓派武功更有许多独到之处,这事交给你,却是最好不过了。”他是杨过长辈,如此指派他任务,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妥。

    杨过想了想,反正自己也没事,再者,偷听了他们的对话,总有些理屈,便也就应了下来。武家兄弟并陆无双几个,想不到杨过师父师娘这次这般好说话,对自己没有跟过去不由大起后悔来了,一个个看着杨过,眼神都换了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