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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(绝症)

    柳飞燕从天而降,伸出了援助之手。她背着他走了一家又一家医馆,却有哪个大夫肯收留医治?一进门,将症状一说,便被哄了出来。有一个大夫对柳飞燕却也好言劝抚,说张守宽想是得了霍乱。那是无药可救的绝症,沾上就死,绝无转机;又是万分歹毒的祸蛊,吸一口气便能传染上,切不可靠近。看她样子,可能天性免疫,未被传染,但防患未然,不可轻心。让她最好先把张守宽埋起来,待尸骨腐化了再收棺入殓,切记切记。柳飞燕听了他的话也茫然失措,但她绝不肯放弃为张守宽的询医问诊。张守宽头脑晕晕沉沉,却也听到了大夫的话,他深知这霍乱病的危害,得了即死,靠边即染。

    张守宽得知自己得了绝症,已命在顷刻,惊怖之余,心里的怅惘、凄凉与失落也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。但绝望背后,也充满了对有人能扭转乾坤,还自己一线生机的冀求。但理智又不断提醒他,这纯纯粹粹的是痴心妄想,得了霍乱都能逃生那还有什么病能拿死人了?他对柳飞燕的仗义救助深怀铭感,可不想让她救人不成反受其害。他腹中空空,仍一阵阵烦恶,恨不能把肠胃翻了过来。他费尽力气,屏住一口气,说道:“柳姑娘,我们非亲非故的------我很是感激你的救助之情,我反正也是活不成的了,你扔下我,别管了,走的远远的,别让我的病着上了。”柳飞燕怆然道:“你只要有一口气在,就有活命的希望,我不能眼巴巴弃之不顾。着上就着上,大不了和你死在一起。”

    张守宽心发奇诧,寻思:“别说背我走路了,就是向我靠近,现在都是最危险不过的事。她为什么这样对我?难道我曾有助过她的亲人,她铭感肺腑,所以才要不顾一切的施以报答?那她一路跟踪也是为了等机会向我报恩的?”他不想因为自己而害了他人。他也感觉到了柳飞燕脚步的沉重,她背着自己串了一个村又一个村,已经走了很远很远的路,身体之疲累那是毋庸想象的,但怕延误了自己的病情,总也舍不得歇一下,可自己得的是不治之症,她受再大的苦、再大的累,不也是枉自徒劳吗?想再出言劝说,但心里一阵阵呕恶,头脑一片片眩晕,哪说的出话来?想自己挣脱她,可身上又哪来的力气?心中极是着急,这一着急,竟晕了过去。

    待他再醒转过来,已不知过了多少时候。一睁眼,见柳飞燕跪在一个大夫面前,正苦苦哀求他为自己医病。张守宽感激涕零,真想大哭一场。那大夫打了个咳声,道:“反正也是死马当成活马医,我就给你开点药试一试。”

    大夫把柳飞燕叫进屋里,又询问了询问张守宽的病情,大夫道:“你这朋友也许得的是伤寒,并不见到非死不可。咳,最近到处都在闹霍乱,弄的人心惶惶,别说伤寒了,就是感冒也没人敢医呀。”他的一席话,更让柳飞燕看到了希望,说道:“对,他得的就是伤寒,你就开药吧。”

    柳飞燕拿到了药,带着张守宽来到一个被人废弃的房子里,她没有去投客栈,因为她明白,张守宽这个状况的,没有客栈敢收留。先前那客栈一见自己带张守宽走,人人额手相庆,大放鞭炮,可是欢悦的不得了。

    她弄了些柴草,垫在炕上,把张守宽放上去,就忙着买锅煎药了。

    柳飞燕把药煎好,凉了一凉,自己尝了一口,就端到了张守宽的面前。张守宽见她忙活的满头大汗,极是不落意,说道:“姑娘------”身体太过虚弱,连说话都力不从心。他不想喝,不喝是死,喝了也是死,还找那个多余干什么呢?但又想人家一番好心,不喝不免伤了她。就将就着把药喝了下去。

    柳飞燕看着他把药喝完,道:“那大夫说了,你这是染了风寒,小病一场,又哪是霍乱了?安心养着吧,过几天就好了。”张守宽又怎能信她?当时那大夫说的是“死马当成活马医”,那是何等泄气的话?他想快些打发柳飞燕离开自己,费尽心力,张开了嘴,还未出声,腹中一恶,“哇”,刚才进食的汤药全都呕了出来。柳飞燕叹了口气,见他犹在空呕,出拳在他后背捶了捶,又出去煎药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