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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和宋挽预料的一样,女人不止脸上有伤,身上也有很严重的烧伤,但在烧伤之上,还有密密麻麻、纵横交错的伤痕。

    那些伤痕歪歪扭扭,如同一条条不规则的缝合线,将女人支离破碎的身体缝在了一起。

    如果不是亲眼目睹这个女人还能正常说话行走,宋挽不会觉得她是个活人,而会认定她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布偶。

    这样的伤不可能来自意外,但如果是人为的,下手的那个人未免太残忍了。

    究竟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,要将一个弱女子烧得面目全非之后还要把她伤害成这样?

    宋挽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,在这漩涡深处,藏着的是一头巨大凶猛的怪兽,它没有人性,不会对任何人心软,残暴得叫人根本无法想象。

    躺在地上的女人发出一声低低的痛呼,翻了个身面对着宋挽。

    她的眼睛没办法睁开,但宋挽从微弱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一丝警告。

    女人要她继续低着头,不要发出声音。

    因为女人的身体,宋挽不敢与她对视,慌乱地垂下眸子,女人爬起来穿上衣服,悄无声息的离开,屋里只剩下宋挽和刚刚施暴的男人。

    宋挽的背紧绷到有点发疼,呼吸不自觉放低,她有点害怕,这一刻无比希望顾岩廷能在身边。

    不过让宋挽害怕的事并没有发生,因为屋里很快响起了鼾声。

    男人睡着了。

    宋挽暗暗松了口气,却不敢完全放松,更不敢尝试逃跑,以免弄出什么声响。

    宋挽一直不敢睡,但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要抵抗睡意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,一直撑到天快亮的时候,宋挽的眼皮已经重的有些抬不起来了。

    她保持着跪坐的姿势,脑袋如同小鸡啄米一样点着,最后实在克制不住,一头向前栽去。

    轻微的失重感将宋挽唤醒,但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。

    她强忍着没有发出呼叫,脑袋却没有磕在冰凉的地砖上,而是砸在嵌着铜片的长靴上。

    脖子上的铁链被拖拽发出了刺耳的声响,寒意先于意识爬上宋挽的背。

    铜片不比地砖软,痛意瞬间卷走困倦,宋挽清醒过来,本能的直起身。

    刚刚的距离太近,她很清晰的从那双长靴上闻到了血腥味,很浓,只是不知到是人血还是兽血。

    整个过程宋挽依然没有发出声音,她也没有抬头张望。

    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又朝她走了一步。

    男人很高,宋挽跪在地上,微垂的脑袋只能到他的膝弯,没有看到衣摆,宋挽判断男人应该只穿了裤子。

    外面天还是黑的,越西这边似乎没有更夫报时,宋挽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,更不知道男人什么时候起的床,这会儿又要做什么。

    男人过于高大的身形让宋挽感觉到了很强的压迫感,她想通过吞咽口水来缓解紧张,却发现喉咙很干,呼吸都有点困难。

    就这样过了一会儿,男人俯身,大掌抓住了宋挽的右胳膊。

    男人的手掌极其宽厚,掌心的肌肤砂石一般粗粝,不像人的手,更像是某种攻击性很强的野兽,宋挽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起来。

    她太瘦弱了,胳膊落入男人手中后,像是初春刚冒出地面的笋芽,不堪一折。

    男人凑近了些,开始嗅她身上的味道。

    这个角度,宋挽只要一偏头就能看到男人的脸,但她的身体像是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控制住,根本动弹不了,只能用余光扫到一个模糊的侧脸。

    有点黑,有点壮。

    男人的鼻息很重,喷出来的呼吸很是湿热,宋挽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,下一刻,掌心一疼,男人的唇舌便覆了上来。

    宋挽大震,喉咙像是被人掐住。

    男人在吸她的血。

    如同行走在荒漠的人,渴得不行了,用她的血解渴,不知满足。

    屋里很安静,男人吞咽血液的声音也很大,宋挽很快感觉到脑袋有点晕,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不是要就这样把她的血喝干。

    在宋挽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,男人终于停下来,他没有管宋挽手上的伤,像丢废品一样把宋挽的手丢开。

    宋挽额头已经冒了不少汗,正要松气,男人忽地伸手揭开她头上的布,扣住她的下颚迫使她张嘴,而后恶劣的在她嘴里搅了两下。

    宋挽看到了男人的脸。

    许是之前被那个女人的身体刺激到,这会儿看到男人的脸宋挽并不觉得害怕。

    这是一张算得上普通的脸,不难看也不好看,五官偏粗犷,脸上有一圈络腮胡,如果非要说什么特别的,那就是这个男人脸上有两条疤。

    疤痕交叉,覆盖了整张脸,就像是有人故意在他脸上划了两刀,其中一刀还险些伤了他的左眼。

    男人并不在意宋挽看到了自己的脸,确定宋挽的舌头是完好无损的后,便丢下宋挽离开。

    男人手上有股咸湿的味道,等他走远,宋挽便趴在地上止不住的干呕。

    她感觉很脏。

    宋挽昨天就没吃什么东西,这会儿也吐不出来什么,等胃里翻涌的那阵恶心过去,宋挽撕下裙摆把手掌的伤口简单包扎了下,然后便浑身瘫软的靠坐在床边睡了过去。

    虽然因为惊吓身体疲惫到了极点,宋挽的神经还是一直紧紧绷着。

    所以门再度被打开的时候,宋挽一下子就醒了。

    进门的是昨天带宋挽来这里的那个女人,她脸上烧伤了,看不出表情,但从里到外都散发出一种冷漠空洞的气质。

    她手里端着托盘,托盘里有伤药和纱布,还有一碗热腾腾的肉粥。

    宋挽的肚子空空的,好不容易闻到粥的味道,肚子立刻响起来,但她注意到托盘上既没有筷子也没有勺子。

    目光微顿,女人已经把粥放到了地上。

    宋挽已经猜出女人的用意,却还是试探着问:“能给我一个勺子吗?”

    女人没有回答,径直抓起宋挽的手,拆开了她之前缠在伤口上的布条,帮她清洗伤口重新上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