漫美人 > 驾鹤 > 088.情绪
    “师…师兄,我不知晓你的是何事啊?“陈笑忐忑不安的颤声道。

    见他眼中疑惑,一旁陆染躬身拜着,谢晋沉吟片刻,方才平静回道:“你可知,有一处灵植出了大问题?”

    “是…是否是青芽那处?“陈笑再次问道。

    谢晋看了他一眼,问道:“你不是你不知晓?这时却又怎一口拖出?“

    陈笑被谢晋平静的眼神盯得极为紧张,当下便略带咽呛复道:“前几日赵师兄来找过我一次,他这灵院中的灵植,有一部分呈枯败之势,让我尽快呈报门中执事长老,我也曾前往灵植空间查探过,当时几处灵草生长并无异样,再加上我日常俗事繁忙,一时间也忘记了向上汇报。”

    陈笑声音颤抖,极为悔恨的再次回道:“谁曾想这不过短短几日功夫,就会生出如此变故,我料想,不整片灵植还具有大片生机,便是要枯亡至少也需要一段时日。”

    “师兄,此事赵师兄曾嘱托过我,是我一时不查,误了时机,便由我一力承当!”他惶恐回道,趴伏在地,泪雨俱下。

    谢晋摇摇头道:“你可知,这方灵草乃是上供给飞仙宗的,如今全毁了,便是治你个不查,不报之罪,你又如何承担的起?”

    见陈笑怔怔看着他,谢晋面色一寒:“你若把此中真实详情与我道来,我便为也好为你跟门中执事开脱一二,你若不,怕是日后在玄照宗再无立锥之地,不是我把你如何,便是门中如此损失,会轻易饶你吗?”

    “你好生想想!”

    谢晋冷淡的声音完,陈笑缓缓昂首伏起,神色犹豫不决的变幻,半响,他方一咬牙:“师兄,此事却因我未有及时上报而造成的,便是任何惩罚我都一俱承下。”

    “好,很好!”谢晋口气平静,话语中却夹杂着让人生寒的冷意,话音浦落,一道“嗤”的脆响破开静谧的虚空,白光犹如电弧,在寂俱的方寸空间,绽放出刹那的光彩。

    “师兄!”

    陆染惊惧大喊了一声,听见这则声音,谢晋方才一顿,停下了手中剑势,剑势引动的余波猛然一收,传来一股与虚空摩擦的低声嘶鸣,贴在陈笑脑门上的剑刃如雪般森寒,气浪打的对方黑发散乱。

    “师…师兄…”陈笑怔住,呆住,茫然的看着谢晋,方才那一抹充斥的杀机直直摄入他的心田,惊的他五脏俱分。

    看着陈笑呆滞的神情,谢晋心中却也是一楞,想不明白为何突然失去往日般的平静,手掌不由自主的便握住了利剑倾覆而去。

    这股如同实质的杀意透体而出,不直面杀意的陈笑,便是他自己,收回手中剑势之时,都感剑中残余的凶狠意志极其澎湃,遂即拂去心悸,神色淡然的回了一句:“既然你一应承下,那明日便向执事禀报此事,好自为之!”

    陈笑神情三分不安,三分踌躇,余下的便是对谢晋的恐惧,待他一步一缓恭敬退去之后,谢晋方才再次出声:“陆师弟,你且留下!”

    陆染看向陈笑,示意对方先行离去,便神色恭敬的问道:“师兄,有何事需要师弟去做?”

    谢晋笑着摇了摇头,轻声道:“陆师弟,你如何看此事?”

    陆染一怔,沉吟半响方才道:“师兄,陈师兄他行事向来稳重,这中间必有一些隐秘,他不好托出。”

    “我等外门弟子立身此间,谁又能没有三分苦衷!”

    陆染清淡的声音传来,谢晋才长吁一叹:“我又何曾不知晓此事必有隐言,但他不能全盘向我托出,我又怎会为他开脱,再,师兄我方接手灵院,便出了此等大事,十亩灵田啊,让我如何向门中交代?“

    陆染点点头:“我知师兄也只能如此处理,只是日后不管门中降下何种惩罚,希望师兄不要怪罪陈师兄。”

    他与陈笑数年交情,虽不情同手足,但同为外门弟子,平日里都相互扶持,今日过后,怕是陈师兄在难以在门中立足。

    谢晋笑着摇摇头:“我又怎会为难于他,只觉有些可惜。“

    二人相继沉默。

    谢晋坐在靠窗的位置,双眼眺望,夜空中低风掠过,打翻了他一滩静谧的心事。

    陆染倚靠门前位置,双目低垂,距离窗前少年不过丈许距离,低风掠进,他一撇双犀,星沉夜空仿若独吟唱,都于他眼中好似化作一抹月光,月光舞起,光束清凉,笼罩住眼前少年身影,抵进耳边的风戽,淡淡愁吟。

    便在这时,他眼中少年转过身子,一抹洞悉世事的犀子亮了起来,他心中一阵波澜,像是孤鸦掠过,留下声声划破际的哀鸣。

    “陆师弟,我来试试你的修行!”

    清淡的声音划过,陆染心中升出温暖,在这浩大的修界森严的门中,孤独感日渐加深的心中,犹如一米阳光透射着他的心灵,暖意漾起,积雪悄融。

    “好啊!“陆染咧嘴笑开。

    “哈哈,看剑!”

    谢晋玩心大起,这是有多少时日了,在没有今夜这般嬉闹之心,便是怀念,怀念,在怀念,也回不去从前那般日子,也找不回昔日在乎的人。

    轻轻一剑,却是未有丝毫力度,抵着陆染衣角划过。

    “再来!“谢晋哈哈大笑,少年剑舞,器动四方,犹如烘云托月,穿过层层压抑云间,迎来满目刺眼光彩。

    复而在舞起,情绪临至顶峰,却是弃剑而泣,眼阙似乎逆过时光,穿回了曾经,一位老者,三名少年的欢畅场面。

    “师…师兄?”陆染懵懵懂懂,心间却也跟着哀伤。

    泣声低嘶,像是夜幕来临时迷路的孩子,无助,孤独,永远回不了家。

    就这样,陆染静坐下,低声喃喃,仿佛与过去的自己诉。

    风沉了下来,啸住这片刻静谧的夜光,谢晋抬起头来,露出酸红的面容,拂去情绪,整好仪容,方才轻声复道:“陆师弟,我失态了!“

    陆染慌忙起身,见谢晋收起了情绪,继而道:“情之所以,无人可挡,师兄比我当年好多了!”

    谢晋笑笑,心情复好,或许与这同龄之少年,结下不一样的缘分也亦未可知。

    二人相识一笑,关系亲近了许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