漫美人 > 驾鹤 > 027. 化剑(二)
    “驯乎玄,浑行无穷正象。阴阳,以一阳乘一统,万物资形。方州部家,三位疏成。曰陈其九九,以为数生,赞上群纲,乃综乎名。八十一首,岁事咸贞。”

    情形无比危机的时刻,谢晋自脑海中闪片段,正是平日里老师让他读的写的一段话,出自那无比深奥的《太玄经-玄首序》之中,其内容只有五十五个字,但他却丝毫不懂其意,羽霖子亦从未与他们讲解过,只是让他师兄弟三人用此来练习书法。

    这一段话他早已熟颂百遍,抄录不下于百遍,每一个字体早已刻入他的脑海中,那一笔笔蝇的勾勒,一笔笔入神的书写,一段段如苍龙飞舞,又无法看清的字迹,在心间颓然升起玄而又玄,妙之无穷的意境。

    不懂其意,没关系,他只是照着印刻在心中的行书轨迹,勾连笔首的方式,运起了剑势,正如当日在青元府中那般,毫无意识之下的举动。

    这一刻,谢晋周身风雷激荡,咧咧穿林罡风灌满胸膛,心间那股似乎要破土而出的稚草再也无法挡住,一瞬间破土而出…

    “砰砰砰”

    只听见几道闷雷声炸响,随后心念间的法力裹成一团,犹如九风暴,从脚步下方的大都,太白,公孙,到上肢的足三里,太渊,肩井,然后是背腰胸腹的肺腧,心俞,肾俞,膻中,巨阙,最后经过神庭,百汇等四百零九个身体关穴直至眉心处祖窍之中,犹如新生的混沌般猛然的跃入识海。

    他只觉周身一顿,变得轻灵,接着脚步一退一进之间,手腕掠起,转了半圈,一道透明的光华自灵台铺洒而下。

    当即,手中的利剑再次一挽,激射而去。

    “当当当当…”

    对方所有的剑势被他挡下,他身形在动,犹如月下起舞的精灵般摇曳在夜空中,每一击皆游浮于随意之间,使对方的剑势未立寸功。

    对方见他只是随意拨弄几式便化去了他那全力的剑势,随即便左右躲闪之际观察着谢晋的剑势轨迹,过了半响却见对方剑势丝毫未减退,反而越发凌厉,此时他心下十分着急,对方剑势似乎是杂乱无章,却又处处透露着精妙的深意。

    他所有剑势皆被谢晋的剑势包围住,眼看支撑不下去,便暗自思索,对方剑意之中隐隐透着浩大广阔的意境,所有的剑路皆被对方前一秒堪破,从而只能陷于被动防守。

    若是与他对拼剑术,最多在撑个半炷香时间,那人想了想,见谢晋修为只是引气境界,与自己炼体境界修士还相差整整一个层次,他眼神一转便有了计策。

    他当即扔下了剑,手中暗捏法决,一道道淳厚的法力附在身上,以他炼体境界的修为,在辅以多年修习而成的先罡劲护身,挡住他的剑势,想必不难。

    随即灌满全身的法力化为一面镜子般,自他灵台处平铺而下,他迎着剑尖用胸膛一挡,以力破巧。

    “咔”

    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,接着长剑猛然的刺入他的左肩处,对方大惊失色闷哼一声,口中气喘连连,接着溢出大片鲜血,罡气被破去。

    就连谢晋亦不知道,在方才领悟的此种剑术,竟有此等威力,他见对方突然扔掉手中的剑,以来抗衡自己手中的利剑,以为是必有所依仗,只是情急之下剑势以去却来不及收回,便横下心来,全力刺去。

    却是没有想到,把对方近乎刺了个透穿,见对方神色一顿,来不及反应之际,脚步一跃来到了对方眼前三寸处,眼中精光暴涨,摄人心魄的犀子卷起了涟漪,如同波浪般向着对方覆盖而去。

    “惊神-引”

    一道低沉的冷喝之后,自谢晋的眼中一道喷薄的雾气升起,雾气中点点霞云染缀,那仿佛来自于灵魂深处的闷雷,犹如九幽魔音般森森发寒,他见一道银光流转的雾线摄入他的眉心处,接着便感应不到外界气息,灵魂深处传来片片割裂声,神色痛苦的无声嘶吼,脸上青筋暴涨,五官扭曲,溢出血液。

    他神色狠厉的等着谢晋,却不出话来,随后轻轻的倒了下去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

    他话音徐徐的飘落在夜空中,再也没有声息。

    “呼哧呼哧…”

    谢晋执剑半跪着,口中呼吸不畅,显然是方才法力消耗过度所造成的缘故,他不敢再此停留,待心间生起新力之后转身逃去。

    谢晋心知此次无比危险,若非对方托大,此次怕是要栽了。

    他那惊神引只能近身使用,若非如此,便连十分之一的威力都不会有,而且是如此耗费法力,此间他一身疲劳,四肢酸痛无比,显然是法力透支的后遗症。

    他这次着实幸运,却也是必然,他早先机缘深厚,又是十年书底,再加上之前隐隐堪破了那层雾纱,犹如水到渠成般悟得剑意。

    他乃是执剑做笔,以地为书卷,每一式都如笔法勾勒般入木三分,又有法力加持于身,转换之间犹如急雨洒下连绵不绝。

    世间修行之法众多,有修外物利器者以破万法,有修心念玄关者映照诸,亦有修法外之法,神内之神者,以星辰日月为引子,生出无边神通。

    但所有修行大成的修士皆跳不开四个字“地交感”,世间修行演化,无一不在于一个神字,若神性见形,真性为神,方能生出神通,在以真人大栽劫洗练,便万法不侵,长寿无刍。

    …………

    夜色中一道人影穿梭,数息时间便跃入一座巨大的府内,那府邸青石高强,红灯艳火,正是青元府,

    谢晋跃入府内之后沿着绿树,经过楼台水榭来到大殿之处,见大殿之中正亮着火光,便走了进去。

    “老谢!”

    “谢兄弟…”

    第一道是许空玄,他自回府以后便一直惴惴不安,便把事情汇报了他的父亲许还山,第二道便是许还山与王玄辅,洪稚先几人的声音,见谢晋此时全身无恙,这才长舒一口气。

    谢晋见事情已经惊动了许还山,想必事情不,便脱口问道:“这叶阙到底是何许人物?”

    许还山显然已从许空玄那里了解到此事的全部,便沉声道:“这叶阙乃是叶元深的独子,此人向来睚眦必报,这次伤了他的儿子,此人必不会善罢甘休。”

    谢晋听罢,开口问道:“此人修为如何?”

    “叶元深的修为到是与我相差不多,都是分识大圆满境界的修士,若是如此的话到也好对付,只是…”

    “只是什么啊爹!”

    一旁许空玄见许还山停顿了半响,一时不耐烦的问道。

    “着什么急,还不是你惹下的祸端…”

    一旁许空蝉见父亲训斥,便冷笑道:“是我惹的祸,不牢你费心。”

    谢晋见他父女二人关系并不融洽,便在一旁打着圆场:“许府主,此事确实与令郎无关,那叶阙在下亦见了,着实嚣张跋扈,为恶此间,不知许府主有何担忧之处,但无妨。”

    完谢晋对着许空蝉笑了一下,便听许还山叹了口气缓缓道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