漫美人 > 驾鹤 > 019.涟漪
    “夫君!”

    柳夫人轻声唤道,随后又向着谢晋问候:“先生安好。”

    谢晋一个年方十六岁的少年,见柳夫人向他行礼,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处理,只得闷闷的回了一句:“柳夫人客气。”

    “爹爹!”一旁的少年高兴的叫了一声,随后他拉了一把身后的少女眼神真的问:“姐,你咋不话?”

    少女正是许空蝉,少年亦是许空玄,二人跟随柳如裳进殿后便一直在身旁立着。

    许空蝉神色依然冷漠,瞧了瞧许空玄一眼,随后又瞧了瞧谢晋,没有话的迈着脚步,走到谢晋身旁的椅子坐了下来,拿眼光偷偷撇了撇他。

    柳夫人见此摇了摇头,随后看向许还山,见他没有话,他便明白,家务事不方便在外人面前,随后便找了一处坐下,那许空玄提溜溜的眼神转了半响,见无人理他,他生气的跑到许空蝉的身边翻卷着对方的秀发,搅玩着。

    “蝉儿,玄儿,还不快来拜见先生!”许还山神色不悦的道。

    “爹爹,他不过和我一般年级,何故要拜!”那许空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,嘴中不服气。

    谢晋听了并没有在意咧嘴一笑,他也向来讨厌那些繁文缛节,接着起身道:“许府主,令郎的在理,在下不过年方十六,想必和令郎也相差不了几岁。”

    许空玄听罢嘻嘻笑道:“听,是他自己的,可不是我不情愿。”

    “混账!”许空玄一拍桌面,茶水震来了出来,柳夫人见此急忙起身道:“好了,夫君,我们这位先生都不在意,你又何故为难呢。”

    许还山的气这才消了许多,便摆了摆手,柳夫人明白他的意思,随即领着二人出了大殿。

    谢晋转头见柳夫人艳丽的背影出了殿外,转头端起茶杯咕噜咕噜的喝了几口,便听一旁许还山笑道:“让谢兄弟笑话了,我这一子一女向来不让我省心。”

    “许府主哪里的话,令郎令爱性纯真聪慧异常,想必日后亦有一番作为。”

    许还山笑了笑,不可置否,眼中自是欣喜,他向来自豪的便是这一子一女,只是父女关系近几年一直不睦,却不知如何解决。

    随后他便继续道:“谢兄弟此行是要去往何处,不如在府中多住上一段时日,到时在做打算,我也好尽尽地主之谊,报答谢兄弟的恩情。”

    谢晋一时间不知该不该,但若是不的话,总归还要花精力去打听那栖霞山的方位,不如便对此人罢,也好询问一二:“府主客气,不瞒府主,在下此行欲前往栖霞山镇元宗,不知府主对于此地可有了解。”

    “哦?谢兄弟是要前往镇元宫?镇元宫远在极南之地,何其遥远,途中必须要穿过龙首山脉,只怕此行不易。”

    许还山惊讶,接着便向谢晋回道。

    接着谢晋便听许还山继续道来:“镇元宫远在极南之地的栖霞山深处,不穷山恶水草木精怪诸多,难以穿过,便是以谢兄弟目前的修为境界,只怕还未走出多远,便可能遇见那些常年劫掠的修士,只怕都未必能做到自保。”

    谢晋还从未对修行界之事有过了解,不知修士每行一步都是步步危机,如履薄冰。

    谢晋摇了摇头,虽然心间赞同他所之话,但此行却并无他法,随即问道:“那依府主之意,在下该如何是好?”

    许还山眼神沉思片刻道:“若依我的看法,不如谢兄弟与蝉儿玄儿一同拜入飞仙宗岂不是更好,一方面日后相互也有个照应,另一方面,日后谢兄弟修行有成,下之大哪里去不得?”

    许还山亦有私心,他见谢晋此人眉目清秀,神光内敛,浑身处处透着冷静,成熟,若是能与许空蝉许空玄一同拜入飞仙宗,日后也能对他二人稍加照拂。

    谢晋心间一顿,暗思片刻方才明白,怕是柳夫人把金叶之事向他拖出,随后转念又想,却也无妨,观这许还山一身正气,豪气干云,想来并无恶意,随即拂去杂念道:“想必府主亦知道在下身携金叶之事,不过在下无意拜入飞仙宗,只因早先已答应先师,拜入镇元宫。“

    “原来如此“许还山叹了口气,颇为有些遗憾,见谢晋坚持便道:”我可以提供一份刻录着此界方位的玉简给谢兄弟做指引,其余之事实在是无能为力。“

    “若是如此那便谢过府主了。“

    完却见许还山似乎欲言又止的有事要,谢晋问道:“府主若是有事不妨直。“

    许还山便问道:“既然谢兄弟无意拜入飞仙宗,不知那枚金叶如何处理?“

    谢晋心间一叹果然如此,看来是打金叶的主意,他面色平静道:“此枚金叶乃是飞仙宗玄叶赠于在下的,虽于在下无用,但却也想留在身边做个纪念,暂时并未想过要如何处理它。“

    谢晋望着他,见他面色至少除了有些许遗憾之外,便再无其他情绪,这才放宽了心,听许还山叹道:“既然如此,我便不好强人所难,谢兄弟果然境遇非凡,能得飞仙宗玄叶仙师青睐!“

    听罢谢晋摇了摇头,此种情形许还山并不知晓,他亦不愿多提往事,二人就这样随意的闲聊着。

    …………

    月明高悬,清幽静谧的晚上,谢晋回到许还山为他准备的厢房歇息,厢房很干净,被打扫的一尘不染,桌子上燃起灯火。

    谢晋仔细的回想了近来许多日的遭遇,心间有些空落落的,一时间悲意升起,随后他自怀中拿出了之前所得到的宝物一一的放置于书桌上。

    一枚金灿灿的葵叶。

    一顶青绿色的铜鼎。

    一张不知是何材料制成的帛书。

    一枚巴掌大的锦盒。

    一柄通体透白的利剑。

    最后是那名为“结缡“的玉佩。

    他眼神瞧了半响,便把“结缡“挂在了腰间带上,金色葵叶放入怀中保存,随后看着那枚锦盒,里面盛放着的正是他舍了命才换来的九梦幻阴莲,至今不知该如何处理,他摇了摇头,暂时不去想他,便把锦盒收入怀中。

    他又把眼神望向的鼎,至今亦参不透此鼎到底有何神通,只怕短时间内不会有所收获。

    最后,只剩下两物,一张帛书与一柄利剑,利剑乃是今日许还山赠于他的,想必不凡,日后若是在遇敌,便有所依仗。

    他想了想,便再次把帛书张开,细细的读了起来,尤其是上面所记载的“惊神引“,威力着实不凡,且直接慑人心神,若是运用的好,便能使自身实力大增。

    帛书上所记载的修行方法,大多数是一些地灵气的转化和真人大三灾的秘法,唯一的神通便是惊神引,其实这惊神引并不算是神通,只是由当年听泉仙君根据心念修行的经验而总结的一道秘术,虽然只是一道秘术,却涵盖了真息,法力,心念的运用之法。

    真息,法力,心念这三种不同的系统一方面互不干涉自行运转,另一方面却又环环相扣缺一不可,若想惊神引炼至极其精妙之处,此三种须圆润的融合在一起,方能发挥此术的最大威力。

    “与其体外求法,不如心内炼真“

    这是帛书之上听泉仙君所批录的一段话,他至今不明白是为何意,只是猜测应该是人体内的奥妙无穷。

    他想着便不再去管,把帛书折叠好放入怀中,随即盘膝坐下按着惊神引的运行方式调息了起来,他控制着体内一道真息与法力心念渐渐融合在一起。

    自幽暗的夜空外传来点点白光透过窗户夹缝中涌入谢晋体内,《命蒂呼吸法》自行的运转着,体内法力日渐增加,变得淳厚。

    他却不知,这段日子间,自他心底深处,那屡屡精纯的灵气犹如细丝般无时无刻的涌上,并化为地间最为精华的能量融入他的经脉与原有的法力融合。

    一夜过去,东升的太阳透了进来,他枯坐一夜神色反而越加精神,眼中欣喜,修为终于在精进了一层,达到了引气大圆满之境。

    若是旁人知道他不过数日时间就从后达至先引气大圆满境界,定会惊呆,此般修炼速度从未听闻过。

    其实并非他修行赋多么的过人,只因日前在听泉仙君秘府中饮用的那口灵液,实乃是地间最为宝贵最为精纯的法力之源,他本身修为不够无法全部炼化,十之七八贮藏在他的体内,随着修为的精进,逐渐被他无意识的炼化为精纯的法力。

    当日他饮用灵液之后,灵液便遁藏在他体内,此番他调引帛书之上的修行功法,才逐渐把灵液引出并转化,而这些全是在他无意识的情形下所致,他亦并不知晓此事。

    他缓缓的吐出一口长息,白雾窜出三尺有余,在阳光下化为云霞,异常美丽,随后他便起身,听门外有敲门声音传来。

    谢晋打开门,见是一位面色颇为机灵的丫鬟,便听丫鬟道:“先生安好,夫人命我给先生置换一套衣服。“

    着自怀中拿出一套月白色的袍子,便转身退下。

    袍子内裹着一双浅蓝色的彩履,腰带以及束冠。

    不过片刻,谢晋便换好了衣服,此时的他已是大便了模样。

    衣服呈淡蓝色,简单而不失大气,用的不知是何种上等材料制成,上面印刻着几道花纹,自袖口处道道银丝流云滚边,腰间束着青色祥云宽边的锦带,锦带上挂着精美的玉佩,一头乌黑的长发玉冠而起,脚下穿着的是浅蓝色的云雾彩履,配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袍立在那里。

    法袍极其贴合身子,衬托出谢晋修长的身姿,笔直的双腿如利剑般,每一步踏出去都闲庭写意。

    他来到门外,正与许空蝉隔空相望,眼神对了个正着,许空蝉颔首望去,见谢晋双目如星,眉间似有霞云隐匿,一身月白法袍衬着修长的身子,嘴角间露出丝丝笑意,周身似有雾霭沉沉,如同烟垂云柳般幻梦幻真。

    她眼中渐渐有了神采,心下不知怎得,竟有欢喜,有慌张,有期许,随即颔首一羞便转身逃了去。

    谢晋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,向着大殿方向走去。